故乡人物小小说|故乡人物小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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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宁静的秋天的下午,风轻轻,云淡淡,桂花飘着浓浓的香味,太阳暖洋洋地把光洒在村子的屋顶树枝,一群母鸡在一只红毛公鸡的带领下,在门前的粪堆里篷松着毛,无精打彩地享受着阳光,一只黑狗也懒懒地卧在柴禾垛边上,有人经过时,只是缓缓地抬起头,乜斜着眼看看,接着把头仍放回原处。
“啪”的一声清脆的枪响,在老戏主屋里传出来,虽然传出的不是很远,但附近几十米远的住户都听到了。特别是刚纔慵懒的鸡们扑楞楞地站起来,晕头转向的拍拍翅膀,不知往哪儿跑,转个圈后又呆呆地立在原地,狗忽隆下站起来,扭着头看着,寻找着枪响的方位,但还是先震慑性的汪汪二声。老戏主家左邻右舍的人听到了,都楞了一下,各自问家人:“是哪儿的枪响?”胆大的走出屋子四处打量,胆小的就把家人关在屋里。这年光土匪如毛,小心为是。
此时,一个人从老戏主家里提着枪出来。不慌不忙地从串过村子往东北方向去了。
老戏主住在村西路边。正房是三间瓦房,座北朝南,正房前面两边各有三间稍低矮一些的厢房,厢房的前墙与正房的山墙齐。正房西山墙是一厕所,东面是个大猪圈。厢房的南头用围墙围着,修了一高大的门楼,整个院子紧慎安全。院子里种有一棵桂花树树,还有一棵核桃树。核桃树干直径约有六寸以上。桂花树也有十几年的树龄,树冠有半间房子大小,七月底八月初,小小的白花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黄色花朵,在秋风里随着树枝晃动着,把香气摇晃得半个村子跟着香。
老戏主正躺在东面厢房里和朋友一道吸大烟呢。桌上放一半旧朱红小方桌子,二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脸朝脸,捧着烟枪入痴入醉地吸着。小桌上的烟灯的火苗静静的,只有他们把烟枪凑上来时,这灯火随着嘴里呼吸,一飘一荡地的动。
二人正吸得过瘾时,外面有人说话。
“二弟在家没有?”是一男人腔。
“在屋里,正在吸大烟呢,在东厢房里。”老婆应答着。
“是玉彬来了。”朋友听着耳熟的声音说。
“来了就来了。”老戏主不在乎地说。
来者是一五十来岁的男人,到镇上赶集回家路过老戏主家门口,看看时间还早,就拐到老戏主家门来坐一会儿。曹玉彬是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人,家住邻村,离这里不到二公里,村里多数人认识这人。玉彬从小练过武,一米八的身高,虎背熊腰,有力度感。此人身轻入燕,再高的房屋,跳起来只要抓着屋檐一个翻身,即上房越脊而去。此人曾给一大户人家看家护院,五十岁觉得精力不如从前,即回乡过着日出而作,日落而归的清静生活。家有几亩地足够生活。
玉彬家里有一长一短二棵枪,偶尔跟着土匪头子出去干两次。老戏主是三教九流都交的人,与玉彬也就熟悉,玉彬到镇上赶集,就拐进来坐坐,晚上吃顿饭,喝顿酒。
玉彬低头进了东厢房,使劲抽去几下鼻子说:“你们俩可是会享受呀。呵……”
老戏主坐起来问:“上哪儿去了。”
“赶集去了。走到你门口了就拐来看看你。”玉彬笑着说。
“坐吧,泡壶茶喝吧。”老戏主让玉彬坐下,拿出上好的信阳葇尖,用细瓷茶壶泡上。三人喝了一会儿,玉彬告辞走了。
老戏主和朋友送玉彬到门口说:“那你走,不送了。”
玉彬一路走着,心中就不美。刚纔在老戏主家里坐那一会,屋里烟雾缭绕,大烟特有的味道把他的心弄得痒痒的,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要烟吸,他是场面上的人物,面子有时比命还金贵。妈的,你们吸大烟,明明知道老子好这一口,你们饱了让老子还饿着,就舍不得让我一下,只怕我沾你的光了,这分明是看不起我。一路走着一路想,越想越气,曹玉彬急匆匆回家,拿出短枪往腰里一别,返身直奔老戏主家而来。
此时是太阳西下,余霞满天时候,桂花仍在飘香。玉彬一进老戏主的家门就掏出手枪。此时老戏主和朋友躺在床上聊天,曹玉彬气势凶凶,手提短枪,进门就喊:“睡哪儿别动。”123※本文作者:居仁堂主※
老戏主没敢动,仰着脸说:“这是干啥哩,来吸一口。掂这家伙干啥。”
“这一会儿你想起来让我吸一口了,刚才干啥去了,老子长短是根棍,大小是个人,来了你家时在,不冷不热,我还没有在谁家里晾过场。不多说了,明年今天是你的周年。”说完,玉彬举枪朝老戏主的头上打去。只听到“啪”地一声,血浆飞溅,老戏主应声不动。那个朋友一见此阵势,“妈呀”一声,钻到床下面去了。玉彬把枪往腰里一别,大摇大摆地回去了。
老戏主命大。这枪子儿从眼窝进去,从头边穿出来,竟然没有伤到大脑。曹玉彬走后,家人失急慌忙地请医生来,医生把完脉后说脉博正常跳动,用刀创药为老戏主包扎好,又开了些内服药药。半夜时分老戏主嗯了一声醒过来了。老戏主二个月没有出门,再出门时大家看到他的眼睛瞎了一只。
老戏主吸大烟把家里的钱财也弄得差不多了,卖房子还怕丢面子。他有一本家媳妇与男人不和,他竟然窜缀着把她卖到西乡。换来的钱马上买成大烟土过瘾。
老婆娃子都劝他把烟戒掉吧。老戏主说:“我这辈子算是完了,戒是难戒掉了要想戒掉,除非死了。”
一九四八年南阳解放了,禁烟禁娼。
老戏主被叫到村公所里,与几个吸大烟的主儿一道关了起来,门前有站岗的,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,强制戒毒。
头一天,烟鬼们烟瘾犯了,鼻涕涎水,呵欠连天,身子缩成一团,在屋里面打滚。第二天,屋里七哭八叫,一个个扒着窗户对站岗的说:“爷们呀,求你们了,放俺们出去吧。给点吸吸,活不成了,活不成了。”这些可怜巴啦的哭叫声换来是站岗人的厌恶。
关了三十天,老戏主们放出来了,面黄饥瘦,走路弯着偠,一溜烟地回家了。未进家门就叫:“饿死我了,快给我做碗捞面吃。”烟土早收缴了,想吸也没地方买了,这烟瘾戒了。老戏主逢人就说:“还是共产党厉害。谁说烟瘾戒不掉,我是不信了。圈到屋里,想吃就吃,不想吃就饿着,你死不了就能戒掉。现在好了,不吸了,亏了共产党,要不我的几间房子早晚也不保。
父亲过去在与人闲聊天时,往往提及老戏主。那时就觉得怪,怎幺有人叫这样的名。后来才知道,他供着一个戏班子,并请老师来带学徒教唱戏。父亲学戏就是跟他学的。在想象中,这老戏主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,白净子脸,丹凤眼,唇红齿白,身高起码是在一米七五以上,走起路来干净利落,风雅清秀。
一九六九年初刚回老家,父亲带着我到各家去串串门子。迎面过来一个老头,大约有六十来岁,个子有一米七弱一点,身穿一件脏得起明发亮的黑蓝棉袄,扣子不全,用一暗紫色旧围巾扎着腰,下穿大裤裆棉裤,裤腰是那种大腰没有串皮带布鼻,穿时把裤腰往前拉紧,然后右手贴肚子处把棉裤一折,左手把多余出来的折过来,然后用粗裤带扎着,棉裤前面没有开口,不管大小便必须解开裤腰,尿泡尿得一手提着棉被,一手方便,老人不方便时,就会把裤子尿湿。老头头上戴一顶毛掉了多半的火车头棉帽,脚穿旧布棉靴。看脸上,吓一跳,左眼没有眼珠,深深地塌陷下去,上眼皮和下眼皮长在一起,形成一个坑,走路的姿态慢慢悠悠,笨笨绰绰的。
父亲走到老头跟前笑着说:“二叔,你上哪儿去?”
老头抬起头来看了看说:“是玉玺呀,听说你回来了,走这一路可是受罪了。安置好没有?”那年我们是从湖北的荆州拉着架子车走着回来的。那年雪大冰大,一路上受了不少罪。
“安置好了,先让娃儿们住我二哥家了。”说完父亲把脸朝着我说:“这是你二爷,老戏主二爷。”我们回来没地方住,我与姐姐暂住在二伯家里。
我这才知道这就是老戏主。一个脏哩巴唧的糟老头子,这就是那个吸过大烟,开过石印馆,带过戏班子的老戏主吗,差距太大了。
“二爷。”我还是叫了他。他竟然用老皮硬硬的僵直的手摸了摸我的头。
父亲与他寒喧几句后说:“二叔,外面太冷,你快回去吧,事办完我看你和二婶去。”123※本文作者:居仁堂主※
“中,中,你们忙吧,有空了咱爷儿们好好说说话。”说罢,二爷就摇晃着走了。
老戏主在城里开过石印馆,类似于现在的印刷厂,后来散伙后,腾出自己的三间厢房,供一台戏班子,请人来教戏。父亲就是那时候跟着学的戏。老戏主也“神皇神皇神皇神…….“地教大调曲子。
用老戏主自己的话总结说:“我这一辈子也没有下过力,也干过不少坏事。总的说是老婆卖了买个猴──好玩。”
老戏主八五年死的,要是活着现在快一百岁了。
123※本文作者:居仁堂主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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