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槐树是那|大槐树下的那滴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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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大槐树的记忆是在那个饥饿的童年。小时侯我寄居在乡下姥姥家,从记事起就有一个感觉如影随形,那就是饿。不管姥姥一家如何从牙缝里省,我总是面黄肌瘦着。于是姥姥总是爱怜的搂着我说等外面的槐花开了,我娃就有好吃的了,那槐花呀,生吃很香,很甜,蒸了不烂子味道更是没的说。
后来,在掰着手指头的急迫中我终于盼来了满树飘香的槐花,它们就是我最美的童年记忆。你瞧:一嘟噜一嘟噜的米黄色拥挤在碧绿的叶子中,推搡着,炫耀着,诱惑无法抵制啊!.叔伯家的哥哥们捋起袖子,挽起裤筒,往手心吐口唾沫,哧溜几下就上去了。咽着口水的当儿,就有槐花雨铺天盖地。或者接住或者在地上拣起香气四溢的槐花,甜蜜在小嘴里,芳香在心里,那滋味怎么也不能忘记。
贫血的冬日,我常常爬在窗台,眼睛却盯着那株虬干蜷曲的槐树,眼角儿有清清的泪,肚子里照样唱着空城计。
长大了,我离开了姥姥,离开了那株温存我希望的槐树。走时,我依旧被姥姥搂着,泪滂沱。走出院门,我回望着那株茂盛的树,只有叶子的树,全是回忆的树,留着许多年前冬日一滴泪的树。
以后每一个槐香飘荡的季节我都会回老家看姥姥,抱抱那株树,痛快地吃槐花,滋润浸泡记忆。
日子被我的个子撑的老高,老大了。高一的一个夏天,云去洪洞参加体育比赛。我们几个好朋友去耐不住思念就骑了快2个小时的自行车去训练基地看她。朋友相见格外的亲切。云提议我们去看看洪洞大槐树,并且告诉我们自己脚小指是两个指甲盖的由来:明太祖朱元璋为了江山的巩固,便派了老百姓移民到指定的省份,最后在洪洞县起身,押解。人们都知这一离开相见就遥遥无期了,为了以后便于相认,便在一株枝杆冲天的槐数下把自己脚上的小指头从中用刀剁开了。那时空中满是呜咽,鲜血渗进了脚下的土地,天空呈殷红色。
在移民地,好几株槐树在风中欢快的抖着叶子,好象在欢迎我们。读着“问我故乡在何处,山西洪洞老鹳窝”第一次内心有了异样的感觉。尤其是对着面前的槐树,耳畔那个遥远的历史故事,在我面前幻化成了一大滴血红的泪,怎么也挥之不去。
高中毕业,大学毕业,结婚,上班,忙的就是那不能停止的旋转木马。今天,下午,我和老公硬是挤压了一下午的时间再次来到了离别13年的大槐树。
午后的阳光刺的眼睛只能睁成一道缝。在古槐旧址,庞大错综的根雕仰天的雄姿让我肃然起敬。心中难以割舍的情愫忽的找到了依靠,内心绽成了一片槐叶在温和的风中舒展着。
沿着人流我们流连在一处处翻新的旧址,门口正中金黄的根在火红的底色中神采飞扬,直往人眼里钻。偌大的广场周围到处都是猎猎作响的古时镶边小黄旗,我无心观赏这些人文景观,径直跟着记忆追踪着13年前的那滴血红的泪!终于看见了,远远的我就不由的泪眼朦胧了。我抚摸着已经是文物的第一代根,仅仅是根的那株古槐,它现在一如既往的盘根错节着,只是没有了半点生机,不过看到观光的游人驻足致意时,我才感觉到它的存在是是什么也不能代替的。第二代古槐以光秃秃的枝桠昭示着不屈的灵魂,仿佛还在像一面回家的旗帜飘扬在游子的心头。铁锈红的固定金属紧紧嵌进它的肌肤,疼吗?儿女们看见了要心碎了呀,知道吗?我知道你在盼望什么,根在,他们都会回来的,不是吗?难道你能忘记游子匍匐在你脚下痛哭流涕的情景吗?他们总有一天会叶落归根的,不是吗?现在在你面前他们毫不掩饰的是失散多年终于回家的欣喜的泪,明白吗?所以,安心吧,好吗?因为第三代古槐生机勃勃,它正用渐渐铁一样结实的臂膀围成家的模样,静静的等待蒲公英儿女的归来!
我站在寻根祭祖牌房前。喀嚓一下,定格了遥远年代的那滴心泪,它分明微笑着,期待着……
※本文作者:紫衣无痕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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